付成捏着那封信，思索了片刻。
这个钱立人，口气不小。能在录取通知书之前，就以个人名义直接给他写信，还知道他填报的院系，说明此人在华清大学应该是教授级别的。
“去，还是不去？”付成自语。
去燕京一趟，来回路费加食宿，在这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他隐隐觉得，这个钱立人应该是在研究什么项目，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去！为什么不去？”他很快做了决定。
他把这个想法跟周蕙兰和郑伊玲一说，两人都表示支持。
“应该去！这是人家教授看重你！”周蕙兰一脸骄傲，“钱我给你想办法。”
付成笑了笑，他现在手头攒了些钱，倒是不愁路费。
接下来的几天，付成一边准备着去燕京的事，一边继续他的“私房菜”事业。高考状元的名头，让他的生意更火了。许多家属都愿意花点钱，让孩子来沾沾“状元气”，哪怕只是吃一顿饭。
这天晚上，付成忙完回到家，看到郑伊玲在灯下，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红皮小本子，正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看什么呢？”付成凑过去。
郑伊玲像受惊的兔子，连忙把本子合上藏到身后，脸红到了耳根。
“没……没什么。”
付成眼尖，瞥见了本子封面上“我的日记”四个娟秀的字。他心里一动，没再追问。她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这是好事。
但当他看到郑伊玲藏本子时，露出的那双因长期洗刷而有些粗糙的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和郑伊玲，虽然领了证，但在所有人眼里，他们的结合都带着点“权宜之计”的味道。他欠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一个名副其实的仪式。
“伊玲。”付成坐到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
“恩？”
“我们过几天办个婚礼吧，办完婚礼我再去燕京拜访一下钱教授。”
郑伊玲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办……婚礼？”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奢侈。
在她的想象里，自己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付成就行了。
“对，办婚礼。”付成握住她的手，“我们领了证，是合法夫妻。我要让全院，不，全红星市的人都知道，你郑伊玲，是我付成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谁家的童养媳，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郑伊玲的心坎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她不是伤心，是巨大的喜悦。她扑到付成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叮！
【叮！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成就：爱的承诺！奖励：普通盲盒x5，自由属性点x2！】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付成也有些意外。他轻轻拍着郑伊玲的背，任由她发泄。
他将两点自由属性点，一点加在了“魅力”上，使其达到了11点。另一点，他尤豫了一下，加在了“气运”上，从7点升到了8点。他有种预感，这次去燕京，可能会需要一点运气。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家属大院都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
省状元付成，要给他那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媳妇，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个消息，比他考上状元还要劲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说风凉话的。
“嘿，这付成是念旧情啊。”
“我看是傻吧？马上要去燕京上大学了，前途无量，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还惦记着这个农村来的？”
“你们懂什么，这叫糟糠之妻不下堂！”
外界的议论，付成一概不理。他正为了这场“盛大”的婚礼而奔波。
要在1981年办一场体面的婚礼，可不容易。首先是场地，其次是宴席，最重要的是，新娘的行头。
付成找到了食堂的刘胖子。
“胖子，帮个忙。婚礼的酒席，你来掌勺。”付成开门见山。
“我的爷，你可饶了我吧！”刘胖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我这是单位食堂，哪能给你办私活？让刘进那老小子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刘科长那边，你不用担心。”付成笑道，“我已经跟马副院长打过招呼了，借用食堂后厨和场地，就当是院里给我的状元奖励。你只管出人出力，钱，我一分不少你的。”
听到马副院长的名头，刘胖子立刻换了副嘴脸：“哎哟，瞧我这脑子！给状元郎办事，那是我的荣幸！钱不钱的，提了伤感情！”
“钱必须给。”付成拿出一沓大团结，塞到他手里，“我要三桌，最高标准。猪肉、鸡、鱼、虾，一样不能少。酒要西凤，烟要牡丹。这事办好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胖子掂了掂钱的厚度，眼睛都直了，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搞定了宴席，接下来是婚车。这个年代，能用一辆小轿车当婚车，那绝对是顶级的排场。
付成直接找到了马智文。
马智文听完他的来意，沉吟片刻，吐出几个字：“太张扬。”
“院长，我不是为了张扬。”付成诚恳地说，“伊玲她……吃了太多苦。我只想给她最好的，让她风风光光地，把过去那些不好的事，都彻底忘了。”
马智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
“院里那辆伏尔加，那天归你用。司机小王，也归你调遣。”
付成大喜过望：“谢谢院长！”
伏尔加！这可是部长级的座驾！
万事俱备，只欠新娘的婚纱。
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种洁白的婚纱。最时髦的结婚礼服，是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或者红色的确良衬衫配长裤。
付成带着郑伊玲去了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郑伊玲看着琳琅满目的布料和成衣，眼睛都花了，拉着付成的手，小声说：“太贵了，我们随便扯块红布，让王婶帮忙做一件就行了。”
“那不行。”付成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径直走到了一个挂着“友谊商店”牌子的柜台前。
这里是专门对外宾和持有外汇券的华侨开放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出口转内销的好货。
付成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
在售货员惊讶的目光中，他指着一件挂在橱窗里的红色连衣裙。那是一件苏式风格的连衣裙，收腰设计，大裙摆，领口和袖口还有一圈精致的白色蕾丝花边。
“同志，这件，我们要了。”
郑伊玲看到那昂贵的价格，差点晕过去。但付成已经付了钱。
当她被付成推进试衣间，换上那条裙子走出来时，整个楼层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裙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衬得她皮肤雪白，腰肢纤细，整个人都在发光。
“真好看。”付成由衷地赞叹。
郑伊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婚礼的日子，定在付成去燕京的前一周。
一切都准备妥当，家属楼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付成特意去理了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精神。
然而，就在婚礼前一天的晚上，两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喜悦。
那天傍晚，付成和郑伊玲正在试穿第二天的衣服，门外突然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
“郑伊玲！你个小贱人！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粗俗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叫骂。
付成眉头一皱，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四十多岁，一副风尘仆仆的农村打扮。男的黑瘦，满脸横肉；女的颧骨高耸，眼神刻薄。
“你们是？”付成拦在门口。
那女人一把推开他，冲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裙子的郑伊玲，眼睛顿时亮了。
“好你个死丫头！出息了啊！攀上高枝了！要嫁人了都不跟家里说一声？你爹妈是死了吗？”
郑伊玲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
“大……大伯，大伯母……”
来人，竟然是她在乡下，把她卖给张家当童养媳的亲大伯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