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14號和15號这两天,刘艺菲像是解锁了某种“暴走模式”,带著顾临川和小橙子將独克宗古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从清晨的转经筒广场到夜幕下的藏式酒吧,从斑驳的古城墙到挤满游客的土司宴,微信步数每天稳稳突破3万大关。
小橙子在15號这天中午就彻底了,走路时双腿打颤,像只被雨淋湿的鹤鶉。
顾临川虽表面维持著冷峻形象,但眼底的疲惫藏不住一一他甚至在参观一家唐卡作坊时,站著睡著了,直到刘艺菲戳他腰窝才猛然惊醒。
“喷,两位脆皮。”刘艺菲拿著一杯酸奶咬著吸管,墨镜后的眼晴弯成月牙,“本姑娘穿高跟鞋都比你们能走。”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步数排行榜,语气带著胜利者的瑟。
小橙子瘫在长椅上哀嚎:“茜茜姐,你是吃电池长大的吗——“
顾临川默默揉了揉发酸的小腿,闷声道:“下次能不能提前告知行程强度?”
“告知了你会逃吧?”刘艺菲突然凑近,髮丝扫过他下巴,“合同第七条一一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採风需求。”
她指尖点在他胸口,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得逞般轻笑,“顾老师,你心跳又快了哦。”
顾临川战术性后仰半寸:“————晒黑了。”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指了指她露在防晒袖外的一截手腕。
刘艺菲挑眉,突然拽过他手腕並排对比一一他的皮肤冷白如瓷,而她的小臂已镀上一层淡淡的蜜色。“这叫健康美!”
她理直气壮地宣布,却没收手,拇指无意识地摩过他腕骨內侧的淡青色血管。
顾临川僵著没动,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直到她自然地鬆开,转身去逗路边一只晒太阳的藏幼崽。
夕阳西沉时,三人在古城角落发现一家不起眼的书店。
刘艺菲蹲在书架前,指尖掠过泛黄的经卷,突然抽出一本英文版的《thesnowleopard》(雪豹:走向喜马拉雅的心灵之旅)。
顾临川凑近看她手中的书,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橙香。。”
“喜欢就买。”他低声道,伸手要拿钱包,却被她按住手背。
“等等。”刘艺菲指著批註下方一行小字,“赠吾爱玲,愿你的灵魂永远自由”,突然轻笑,“这书有故事呢——我们带走它,就像偷了別人的回忆。”
她最终没买那本书,却用手机拍下批註页,
“有些东西適合留在原地。”离开时她对顾临川眨眨眼,“就像某人,明明想逃,却还是乖乖跟我走了两天。”
顾临川抿唇不语,却在路过转经筒时,偷偷拍下她逆光仰头的侧影。取景框里的她像被金箔包裹,睫毛上跳动著细碎的光斑,
15號晚上,酒店餐厅的藏式火锅咕嘟冒著热气。小橙子扒完最后一块耗牛肉就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茜茜姐,我先回房了再走一步我就要羽化登仙了刘艺菲笑著挥手放人,转头看向正用筷子尖数米粒的顾临川:“顾老师也累了?”
“还好。”他嘴上逞强,却在她突然伸手捏他肩膀时倒吸一口冷气一一肌肉硬得像冻了三年的腊肉。
刘艺菲憋笑,拽著他起身:“走,去別院露台看星星去,给你松松筋骨。”
顾临川张了张嘴想拒绝,却被她一个眼刀钉住:“合同补充条款第三条一一『甲方有权根据心情调整乙方休閒活动”。”
十分钟后,藏式別院露台的藤编躺椅微微下陷,夜空像被戳破的墨袋,星河倾泻而下。香格里拉的星光有种原始的暴力美,稠密得几乎能听见星辰碰撞的声响。
两人沉默地半躺著,中间的小木几上放著两杯温热的酥油茶。
顾临川的指尖在杯沿画圈,酝酿许久才开口:“明天回去——?机场肯定有记者。”
他声音发紧,“我们这样,解释不清了。”
刘艺菲轻笑,忽然侧身用手掌托住下巴,睡衣领口滑出一截锁骨:“那就別解释呀。”
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緋闻男友了,省得再和別人传八卦。”
顾临川手指一颤,茶水溅在手背。
他慌乱地抽纸巾,声音闷在胸腔里:“对你不好——我这种身份—“
“哪种身份?”刘艺菲突然逼近,鼻尖离他只有一拳距离,“微软股东?摄影大师?还是”她故意拖长音调,“怕我觉得你配不上我?”
顾临川被戳中痛处,喉结滚动了一下。
孤儿院的记忆翻涌而上一一那些被领养又退回的孩子,总被贴上“不够好”的標籤。
他本能地蜷了蜷手指,却被她突然握住。
“顾临川。”她连名带姓叫他,掌心贴著他微凉的指节,“如果哪天你梦见我真的成了你女朋友—”她眼晴亮得惊人,“会高兴疯吗?”
空气凝固了。
顾临川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这问题像个甜蜜的陷阱,答“会”显得轻浮,答“不会”又太虚偽。
“你———想干嘛。”他最终乾巴巴地挤出这句,身体微微后仰,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刘艺菲眯起眼,突然用指尖戳他眉心:“笨!这是哲学命题一一就像萨特说的『存在先於本质,你得先敢想,才可能成真。”
她退开些许,给他喘息空间,“不过嘛——“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留下个唇印在杯沿,突然坏笑:“看某人嚇得快融化了,还是慢慢来吧顾临川鬆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他偷偷警她,发现她正仰头看星星,脖颈线条像一首未完的诗。
“刘艺菲。”他鬼使神差地唤她。
“嗯?”
“谢谢。”
她歪头看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发顶:“谢什么?谢我欺负你?”
顾临川摇头,声音轻得像星尘:“谢谢你没让我逃掉。”
夜风掠过经幡,远处传来模糊的诵经声。刘艺菲笑著收回手,指尖残留著他髮丝的触感。
她知道,这块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一一而她的耐心,远比香格里拉的星空更辽阔。
十点多,刘艺菲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睡吧,明天要赶早班机。”
顾临川点头,却在擦肩而过时被她突然拽住衣角。
“对了。”她脚凑近他耳畔,呼吸带著酥油茶的暖香,“梦里见。”
顾临川僵在原地,看著她哼著歌走向房间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露台上,那杯带著唇印的酥油茶渐渐凉了。星河无声流转,仿佛在见证一场缓慢而坚定的攻城略地。
翌日清晨七点,香格里拉的薄雾还未散尽,仁安悦榕庄的藏式別墅前,白色路虎已经发动。刘艺菲戴著宽檐草帽和墨镜,靠在副驾驶窗边,指尖轻轻敲击著车门,哼著不成调的曲子。
小橙子瘫在后座,怀里抱著背包,眼皮直打架。顾临川將最后一个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关门的声响在寂静的晨色里格外清晰。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指尖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香格里拉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他手背上,像一层流动的金箔。
三个月前,他独自来到这里,镜头里只有破碎的倒影;而现在,副驾驶坐著那个曾被他拍进镜头的人。
车子驶出酒店,豌的山路在晨雾中若隱若现。刘艺菲忽然摘下墨镜,转头看向顾临川紧绷的侧脸:“顾老师,你猜刚才退房时前台看我们的眼神像什么?”
顾临川喉结微动:
:“——像看两个逃单的。“
“错!”刘艺菲笑得眼晴弯成月牙,“像看一对私奔的小情侣!”
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臂,“尤其是你刚才拎行李的样子,特別像一一”
“刘艺菲。”顾临川打断她,声音闷得像被捂住了一般,“別闹。” 刘艺菲挑眉,却也没再逗他,转而低头刷起手机。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嗡鸣和窗外掠过的风声。
阳光渐渐变得刺眼,车子驶入香格里拉机场附近的还车点。在还完车后,三人顺利办理登机手续,通过安检登上了回京城的航班。
刘艺菲选了靠窗的位置,顾临川坐在她旁边,身体微微绷紧,刻意保持著半拳的距离。
飞机爬升时,刘艺菲忽然转头,笑眯眯地看著他:“刚才上飞机前,赵导演给我打电话了。”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点,“《三生三世》票房破八亿了。”
顾临川一愜,手指无意识地紧了座椅扶手。。
而现在,仅仅因为他和刘艺菲的几次热搜以及杨羊事件的连锁反应,票房竟升到8亿?蝴蝶效应的威力让他一时失语。。”刘艺菲托著腮,指尖轻轻敲著舷窗,“搞不好等我25號过生日,能破九亿呢。”
顾临川沉默片刻,低声问道:“这是不是你票房最高的一部?”
刘艺菲得意地仰起小脑袋:“那当然!虽然票房和质量不成正比,但能在《战狼2》的碾压下啃下这块票房,已经很不容易啦。”
她眨眨眼,“怎么,顾老师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緋闻男友”功不可没?”
顾临川耳根一热,別过脸看向窗外翻涌的云海:
:“——我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刘艺菲轻笑,忽然凑近了些,发间的橙香幽幽飘来:“所以呀,顾老师,以后对我好一点,
说不定下次我拍烂片,还能靠你拯救票房呢。”
顾临川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却又硬生生停住。他抿了抿唇,闷声道:“你不会拍烂片的。
刘艺菲愜了愜,隨即笑得眉眼弯弯:“这么相信我?”
顾临川没回答,目光落在她映在舷窗上的倒影。云层的光晕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像一幅流动的水彩。
下午三点,首都机场的通道出口处,小钱早已等候多时。
他快步迎上来,接过刘艺菲的行李,压低声音道:“老板,外面全是记者,就等著堵你和顾老师呢。”
刘艺菲挑了挑眉,墨镜下的眼晴闪过一丝狡:“没事,看我的。”
小钱欲言又止,最终嘆了口气,转身带路。顾临川跟在他们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相机背带。
媒体的长枪短炮和闪光灯像一片无声的雷暴,等待著他们的出现。
果然,三人刚走到临时停靠区,蹲守多时的记者们瞬间蜂拥而上。快门声如暴雨般响起,话筒几乎到刘艺菲脸上。
“茜茜,你和顾临川的恋情是真的吗?”
“西湖採风和香格里拉同游是不是在约会?”
“杨羊事件会影响《三生三世》后续宣传吗?”
“”
问题像子弹般砸来,顾临川身体微微绷紧,下意识想挡在刘艺菲前面,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腕。
她摘下墨镜,目光平静地扫过眾人,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弧度。
“各位的问题,让我想起黑塞在《德米安》里的一句话一一”她的声音清亮,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命运和性情是一个概念的两个名字。』”
记者们一时愣住,嘈杂的提问声夏然而止。
刘艺菲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和顾先生的关係,就像摄影师和光影一一彼此成就,却又各自独立。”
她顿了顿,眼神坦荡而坚定,“真正的感情不需要剧本,也不需要解释。至於电影,观眾用票房给出的答案,就是最好的评价。”
她的话像一阵清风,巧妙地將緋闻升华到艺术共鸣的高度,又四两拨千斤地避开了私人情感的窠白。
记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拉著顾临川和小钱迅速钻进了保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小橙子长舒一口气:“茜茜姐,你刚才太帅了!”
刘艺菲笑著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顾临川:“怎么样,顾老师?我这波公关满分吧?”
顾临川望著窗外逐渐远去的记者群,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他应该鬆一口气的,可胸口却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她的回应完美得无懈可击,却也像一道无形的墙,將那些未能言明的情绪轻轻隔开。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小钱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识趣地没再多问,只是问道:“顾老师还是住京城饭店?”
顾临川点点头:“嗯。”
半小时后,黑色保姆车停在京城饭店门口。刘艺菲对刚下车的顾临川挥了挥手:“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她眨眨眼,语气轻快,“加油,干趴他们三个!”
顾临川拎著行李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的。”
阳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笔直地投向旋转门的玻璃。刘艺菲望著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才轻声对小钱道:“走吧,回家。”
下午5点,顺义区別墅的门廊下,东东正懒洋洋地晒太阳。刘艺菲刚踏进门,它就蹭了过来,
尾巴高高翘起。
她弯腰抱起它,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朝厨房喊道:“妈,我回来了!”
刘晓丽头也不回,手里的锅铲翻动著青菜:“哟,大明星还知道回家啊?这几天你搞的动静,
我喝下午茶都能听到姐妹们八卦。”
刘艺菲放下东东,手脚地走到妈妈身后,突然一把抱住她:“妈一一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刘晓丽被她撞得往前倾了倾,无奈地嘆了口气:“多大人了还撒娇。”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下午机场的採访都上热搜了,你倒是淡定。”
刘艺菲把下巴搁在妈妈肩上,声音软了几分:“反正迟早要面对的,不如大大方方回应。”
刘晓丽关火,转身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啊,从小就主意正。”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不过那个顾临川,看著倒是蛮靠谱的。”
刘艺菲眼晴一亮:“是吧?我就说嘛!”
刘晓丽好笑地摇头:“別高兴太早,人家明显还没完全放开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女儿,“慢慢来,別把人家嚇跑了。”
刘艺菲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拿碗筷:“知道啦!”
晚饭时,小橙子终於缓过劲来,一边扒饭一边吐槽:“茜茜姐,你和顾老师走得太快了!我这腿到现在还酸著呢。”
刘艺菲夹了块排骨给她,笑眯眯道:“年轻人,要多锻链。”她转头对妈妈告状,“妈,你不知道,顾临川和小橙子这两个脆皮,逛个古城都能累趴下,我在前面走,他俩在后面像两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
小橙子不服气地反驳:“那是因为茜茜姐你穿了运动鞋!我和顾老师穿的都是帆布鞋!而且我们可是跟著你暴走了两天!”
刘晓丽笑著看两人斗嘴,忽然问道:“明天香奈儿的活动,准备穿什么?”
刘艺菲咬著筷子想了想:“香奈的活动当然是穿香奈儿的经典款。”她眨眨眼,“毕竟明天的主角可不是我。”
小橙子好奇道:“顾老师真的能贏那三位摄影师吗?”
刘艺菲放下筷子,眼神篤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跳樑小丑都只是背景板。”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將別墅的园染成金色。东东跳上窗台,尾巴轻轻摆动,像是在等待下一场好戏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