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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我们还去吗?

翌日清晨七点,香格里拉的阳光穿过薄雾,在仁安悦榕庄的藏式別墅外洒下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顾临川站在房间的落地镜前,將衬衫的袖口扣好,指尖无意识地摩挚著裤兜里的那枚铜镜。

铜镜边缘的藏文咒语依旧清晰,镜面因凹凸不平而將他的脸分割成模糊的碎片。

上一次凝视它时,镜中的自己还像一块冻硬的冰,眼里只有割裂的孤独。

而现在—他微微眉,指尖轻轻擦过镜面。镜中的轮廓似乎柔和了些,眉宇间的冷意也淡了几分。

“顾临川。”他低声念出自己的名字,像是在確认什么。

“大冰块!快点下来吃早饭了!不然本姑娘就要上来拉你出被窝啦!”

刘艺菲的声音从隔壁阳台传来,清亮中带著一丝调侃。

顾临川手一抖,铜镜差点脱手。他快步走到阳台,晨风拂过脸颊,带著高原特有的清冽。

隔壁的刘艺菲正倚在栏杆上,墨镜推到头顶,髮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见他出现,她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狡点的弧度:“哟,今天起得挺早嘛,看来不用我亲自“叫醒服务”了?”

顾临川下意识地別过脸:“—我这就来。”

刘艺菲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阳台。

顾临川深吸一口气,將铜镜塞进相机包的侧袋,指尖在金属边缘停留了一秒,像是触碰某个不敢深想的承诺。

三分钟后,他推开刘艺菲院子的木门,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瀰漫著格桑的香气,小橙子正从屋內走出来,见到他时眼晴一亮:“顾老师!茜茜姐刚还说你再不来,她就去把你从被窝里『挖』出来呢!”

顾临川抿了抿唇,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哎呀,我们顾老师今天起的很早嘛,值得表扬。”

刘艺菲的声音近在哭尺,顾临川转身的瞬间,一抹橙香扑面而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lv的rabbitt恤,荷叶边的羊毛半身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脚上的短靴衬得小腿线条修长。

茶色墨镜架在鼻樑上,黑色棒球帽压住微卷的长髮,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街拍画报一一慵懒、优雅,又带著一丝俏皮的锋芒,

顾临川呼吸一滯,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从她身上移开,喉结微微滚动:“—早饭吃什么?”

刘艺菲轻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右手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顾公子~

本姑娘就这么漂亮吗?看都不敢看?”

她的指尖温热,触感清晰得像一道电流,

顾临川身体瞬间绷紧,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又硬生生忍住,他张了张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很漂亮。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小橙子在一旁爆笑出声:“顾老师!你这样子太可爱了!”

刘艺菲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双手齐上,直接捧住他的脸颊揉了揉:“哎呀,这手感真好!我开始喜欢上揉你的脸了,怎么办呀?”

顾临川僵在原地,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相机包带。

他想躲,却又莫名贪恋她掌心的温度,最终只能闷闷地挤出一句:“——-先吃饭,我饿了。”

刘艺菲看著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终於大发慈悲地鬆手,转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拖著他往餐厅走去:“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饶你一次!”

小橙子跟在后面偷笑:“顾老师明明就很喜欢茜茜姐这样,只是不敢说而已!”

顾临川:

“”

他绷著脸被刘艺菲“押”到餐桌前,全程像个被迫营业的玩偶,直到热腾腾的酥油茶和青稞麵包摆在面前,才稍稍找回一点神智。

早餐在刘艺菲的调侃和小橙子的窃笑中结束。八点整,三人坐上那辆白色路虎,朝著松赞林寺的方向驶去。

顾临川握著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著前方的盘山公路。

副驾驶的刘艺菲低头刷著手机,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顾老师,赵导发消息说,《三生三世》票房破七亿了!”

她的语气带著小小的得意,眼睛亮晶晶的。

顾临川警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接话:“破七亿是好事,但电影本身拍得確实不行。”

话音刚落,车內瞬间安静刘艺菲缓缓转过头,茶色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你说什么?”

顾临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踩了雷,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我是说,票房和电影质量不一定成正比。”

“靠边停车。”刘艺菲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临川:

“”

他默默打了转向灯,將车停在路边,

下一秒,刘艺菲直接扑了过来,拳头像雨点般砸在他肩膀上:“顾临川!你胆子肥了啊!敢当著我的面吐槽?!”

顾临川手忙脚乱地格挡,声音闷闷的:“—可我说的是事实。

“你还敢顶嘴!”刘艺菲气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几乎压到他身上,“票房破七亿了!

七亿!你知道这多不容易吗?!”

她的脸近在尺尺,呼吸带著淡淡的橙香拂过他鼻尖。

顾临川身体僵得像块石板,耳根烫得能煎鸡蛋,结结巴巴地反驳:“可—可导演拍得就是很烂·敘事混乱,特效塑料,杨羊的演技油得能炒菜一一”

“啊啊啊闭嘴!”刘艺菲直接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再敢说一句,

我就把你跳舞的视频发到微博上去!標题就叫《顾大冰块的机械舞首秀》!”

顾临川被她揉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含糊的抗议。后座的小橙子早已看呆,手机悄悄对准两人,录下了这“歷史性的一幕”。

闹了足足五分钟,刘艺菲才气喘吁吁地停手。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几乎跨坐在顾临川腿上,双手还捧著他的脸。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空气突然安静。

小橙子弱弱地举手:“那个——我们还要去松赞林寺吗? 刘艺菲猛地回神,像触电般鬆开顾临川,迅速坐回副驾驶,耳尖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当—————当然去!”

顾临川默默整理被扯乱的衣领,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看她。

车子重新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刘艺菲托著腮看向窗外,忽然轻声说道:“其实你说得对。”

顾临川愣了一下:“——什么?”

“电影確实有很多问题。”她转过头,墨镜后的眼神难得认真,“但票房能破七亿,至少证明观眾愿意为『刘艺菲』这三个字买单。”

她的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下次,我会选更好的剧本,演更好的角色。”

顾临川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那条嘲讽她“不配演木兰”的评论,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

“你一定能行。”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艺菲愜了愜,隨即笑得眉眼弯弯:“哟,顾老师居然会夸人了,不过下次换句台词,我都听腻了。”

顾临川抿了抿唇,没接话,但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白色的路虎沿著豌蜓的山路继续前行,远处,松赞林寺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圣殿。

上午10点15分,松赞林寺景区大门口。

顾临川站在售票窗口前,沉默地接过三张门票和观光车票,指尖轻轻摩著票据边缘。

55元的门票,20元的往返车费,数字清晰得近乎刻板,像某种可以量化的安全感,

刘艺菲站在不远处,戴著墨镜和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抹淡粉色的唇。

她倚在售票处隔离队伍的栏杆上,姿態慵懒,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四周,確认没有游客认出她后,才微微放鬆了肩膀。

小橙子凑近她,压低声音笑道:“茜茜姐,顾老师买票的样子好认真啊,像在签什么重要合同似的。”

刘艺菲嘴角微扬,目光落在顾临川紧绷的背影上:“他做什么事都这样,一板一眼的,连递个票都能递出仪式感。”

顾临川走回来,將票递给她,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怕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刘艺菲接过,故意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掌心,顾临川迅速收回手,闷声道:“-车来了三人上了观光大巴,特地选了后排座位。

车厢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游客,举著相机和遮阳帽,兴致勃勃地討论著行程。

刘艺菲鬆了口气,摘下墨镜掛在领口,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顾临川坐在她旁边,身体微微绷紧,像是刻意保持著半拳的距离。

刘艺菲警了他一眼,忽然倾身凑近,压低声音道:“我看攻略上说,寺前面那个湖叫拉姆央措湖,一会儿你还记得观景台的路吧?”

她的语气带著明显的调侃,顾临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6月初在京城胡同里绕了四圈的“光辉歷史”。

他闷声道:“—应该不会迷路的,而且有导航。”

刘艺菲“噗”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放心,本姑娘已经做好了预备方案,

你要是再迷路,我就把你拴在背包带上拖著走。”

顾临川僵得像块木板,刘艺菲和小橙子对视一眼,笑憋得肩膀直抖。

15分钟后,观光车抵达松赞林寺山门。三人沿著湖边步道前行,顾临川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稳,竟罕见地没有走错路。

刘艺菲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又染上笑意。

拉姆央措湖南侧的观景台上,湖面平静如镜,倒映著松赞林寺金碧辉煌的建筑群。

远处的雪山在阴云下若隱若现,整片天地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蓝色的滤镜,静謐而疏离。

刘艺菲站在栏杆前,深吸一口气,高原的风拂过她的髮丝,带著微凉的湿意。

她转头看向顾临川,轻声道:“这地方的確很漂亮,理论上讲,风景这么好,肯定拍不出你那张孤独感满满的照片。”

顾临川沉默地取下掛在胸前的哈苏相机,指尖轻轻抚过机身,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刘艺菲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立刻转移话题:“好了,赶紧再拍一张松赞林寺的倒影,看看三个月后的今天和三个月前比起来有什么区別。”

顾临川点了点头,走到观景台中央。这里,正是三个月前的5月15日,他拍下那张孤独倒影的地方。

他举起相机,透过取景框凝视湖面。阴天的光线让水面呈现出一种冷调的灰蓝,松赞林寺的倒影被微风拂过,微微扭曲,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按下快门。

刘艺菲和小橙子凑过来看回放,两张照片並排对比一一三个月前的倒影冷冽、破碎,像是被割裂的天空。

而今天这张,虽然依旧孤独,却在灰蓝色的基调里,多了一丝微妙的温度,像是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水。

“哇——”小橙子忍不住惊嘆,“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角度,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刘艺菲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轻声说道:“顾临川,你的镜头-真的会骗人。”

顾临川一,转头看她。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认真:“明明是一样的风景,可你拍出来的,永远比別人多一层东西。”

湖面的风渐渐大了,远处的经幡猎猎作响。三人沉默地站在观景台上,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艺菲突然开口:“大冰块,你是如何看待“压力”这个词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顾临川知道她在问什么一一木兰的选角压力,这些年电影路上的坎坷,以及《三生三世》票房虽好却质量平平的爭议。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压力———像是一堵墙。”“

刘艺菲挑眉:“哦?”

“有的人撞上去,墙会塌;有的人撞上去,自己会塌。”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但还有一种人,撞上去的时候,墙和自己都会裂开一道缝。”

刘艺菲证住,隨即笑了:“你这比喻————·挺哲学的。”

顾临川抿了抿唇,没接话。

刘艺菲望向湖面,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其实—选角不是怕输,是怕被看见脆弱。”

顾临川沉默地递上相机:“我的镜头里,脆弱是光的裂缝。”

刘艺菲没有接,只是抬头看著他,眼神里带著一种顾临川从未见过的情绪一一压力中夹杂著脆弱,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

“顾临川,”她轻声问,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你真的就这么看好我吗?你那句『你一定可以的”,说了两个月了。”

顾临川回望著她,目光专注而坚定:“我看好的不是『刘艺菲』这个名字,而是那个在洛杉磯试镜后,膝盖疼得站不起来,却还能在凌晨三点和我分享电影片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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