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第一次出场时阳光透过白鯨馆玻璃洒在牛仔背带裙上的剪影,到那句脱口而出的“宝宝”时眼底闪烁的惊喜,再到亲吻白鯨时闭眼的虔诚侧脸。
每一张都鲜活生动,带著顾临川特有的“直出不修”风格,光影自然得仿佛能触摸到当时的温度。
“这张不错。”
她指著自己俯身靠近白鯨的瞬间,髮丝被水汽微微打湿,贴在脸颊边,眼神柔软得像融化的蜜,“顾老师,你这抓拍技术一一”
她故意拖长音调,回头警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顾临川,“勉强及格吧。”
顾临川抿了抿唇,耳根微红,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刘艺菲轻笑,继续往后翻,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
荧幕上赫然是杨羊在白鯨馆的“精彩瞬间”一一他试图模仿刘艺菲的互动,却因为动作僵硬,
被白鯨甩尾溅起的水泼了满脸,表情管理彻底崩盘,眉毛拧成八字,嘴角抽搐,活像被塞了一嘴柠檬。
“哈哈哈哈一—”小橙子第一个没忍住,捂著嘴笑出声。
老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晴眯成一条缝:“顾老师,你这构图———很有『深意』啊。”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刘艺菲眼晴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滑鼠飞快点击,一连翻出七八张杨羊的“黑歷史”一一从尷尬假笑到偷偷擦脸上水渍,甚至还有他试图靠近刘艺菲却被她不动声色侧身避开的瞬间。
每一张都精准捕捉到了那份微妙的窘迫。
“哎呀,这张好!”刘艺菲指著杨羊被水泼到后强撑微笑的特写,笑得肩膀直抖,“顾大冰块,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顾临川別过脸,声音闷闷的:
“——光线问题。
“光线?”刘艺菲挑眉,故意放大照片,“这构图,这角度,连他鼻孔里的水珠都拍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说是光线问题?”
会议室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小钱憋笑憋得脸通红,老赵战术性咳嗽,小橙子已经笑得趴在了桌上。
刘艺菲欣赏够了,才心满意足地挑出几张自己与白鯨互动的照片,发到工作室微博,配文:“今日份的浪漫属於可爱的白鯨宝宝!”
发完微博,她伸了个懒腰,对老赵和小钱摆摆手:“明天一早我和橙子跟顾老师去杭城拍照片,你们俩先回去吧。”
老赵和小钱对视一眼,脸上瞬间浮现出“我懂”的暖昧笑容,异口同声:“哦一一”
刘艺菲耳根一热,瞪了他们一眼:“別八卦了,赶紧回房休息去!”
三人溜得比兔子还快,会议室转眼只剩下刘艺菲和顾临川。
她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还在原地的顾临川,刚想调侃他两句,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她隨手点开,扫了几眼报导,正要退出,余光却警见热搜榜第五条一一顾临川摄影水平遭质吴疑。
刘艺菲眉头一皱,点进去一看,一个熟悉的id一一刘建安,赫然掛在热门评论区:“就这水平我也能拍出来,別出来丟人现眼了。”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
刘艺菲的粉丝直接甩出顾临川这几个月拍的神图反击一一从6月申城电影节到7月京城发布会,
每一张都带著强烈的个人风格,光影层次分明,情绪呼之欲出。
“笑死,刘建安拍的茜茜磨皮磨得连鼻樑都没了,也好意思碰瓷顾老师?”
“顾临川的镜头下的茜茜是有生命的,刘建安拍的只是“天仙”標籤罢了。”
“建议刘建安先学会怎么用自然光再出来吠。”
刘艺菲盯著屏幕,胸口微微起伏。
她可以忍受別人对她的评价,但绝不允许有人贬低顾临川的才华一一尤其是刘建安这种靠出卖她未修图给八卦周刊的小人。
顾临川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近半步,声音低沉: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刘艺菲抬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頜线和微微后退的脚尖一一那是他本能退缩的標誌。
她忽然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是我的专职摄影师,是我专属的大冰块,我可不想別人这么说你。”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而且,我忍这傢伙很久了。”
说完,她迅速切换到一个微博小號一一这是她偶尔用来和死忠粉互动的帐號,粉丝们心照不宣,但媒体从未確认过归属。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打,一条动態很快发布:“某些人自己技术烂就烂,非要拉踩別人。顾老师的镜头下有灵魂,你的镜头里只有油腻的磨皮和抄袭的构图。,先学会尊重艺术再说话。”
发完,她顺手用工作室官微点讚了这条动態,然后才反应过来一一手滑了!
顾临川愣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不值得。”
刘艺菲锁上屏幕,直视他的眼睛:“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她语气轻鬆,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再说了,我这人护短,你签了卖身契就是我的人,骂你就是骂我。”
顾临川刚想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推门而入的老赵打断。
“茜茜啊!”老赵一脸无奈地晃了晃手机,“你这小號动態发得不符合你以往的风格啊。
刘艺菲耸耸肩,满不在乎:“早就看他不爽了,吐槽几句而已。”
老赵欲言又止,最终嘆了口气离开了。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刘艺菲伸了个懒腰,一把拉起顾临川的手腕往电梯走去:“走啦,饿死了,回房间点餐去。”
顾临川被她拽著,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却也没挣脱,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刘艺菲的小號动態和工作室的点讚如同深水炸弹,瞬间引爆热搜。
“臥槽!这语气绝对是茜茜本人!”
“笑死,刘建安踢到铁板了,正主亲自下场撕!”
“顾临川到底什么来头?能让神仙姐姐这么护著?”
而京城某高档公寓里,刘建安盯著手机屏幕,脸色铁青。他猛地將手机摔在沙发上,咬牙切齿:“顾临川·——”
但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李总监?对,是我—8
月17號香奈儿的发布会,摄影师定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覆。刘建安的笑容更深了:“好,到时候见。”
掛断电话,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香奈儿的活动,刘艺菲一定会带顾临川出席。
到那时他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专业摄影师。
夜深人静之时,横琴湾酒店的套房內,空调的冷气將七月的燥热隔绝在外。
刘艺菲蜷在鬆软的鹅绒被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微博热搜榜上刘艺菲粉丝怒刘建安的词条后跟著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她下午用“爱茜一生”小號发的那条动態,此刻评论区已垒起上万层高楼。
粉丝们心照不宣地配合著这场“角色扮演”,字字犀利却绝口不提“小號”二字。
“某些人镜头下的茜茜是仙女標本,顾老师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刘建安上次给某杂誌拍的封面,磨皮磨得茜茜的髮际线都消失了,笑死。”
“笑死,刘建安拍的茜茜磨皮磨得连下頜线都没了,顾老师镜头下的茜茜连睫毛阴影都是故事“建议刘老师先学会用自然光再出来丟人,別整天靠ps活著。”
热评第一的配图更是杀人诛心一一左半边是刘建安修图过度的gg大片,刘艺菲的脸像刷了白漆的瓷娃娃;右半边则是顾临川在赛里木湖抓拍的那张《》,她髮丝间跃动的光斑甚至能数清有几缕。
张亮颖和苏畅的转发让事件再度升温。
张亮颖晒出的xj合照里,她楼著苏畅的肩膀大笑,背景的薰衣草田被夕阳染成金紫色,构图竟带著几分梵谷《麦田》的笔触感。
苏畅的评论更直白:“顾老师连我笑出双下巴的瞬间都能拍成艺术品,跳樑小丑就別碰瓷了。
刘艺菲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点开顾临川的微博主页一一这个只有十七条动態的帐號,最新一条还是半年前转发的索尼摄影展通告。
评论区此刻涌进无数路人:
“顾老师!神仙姐姐为你衝锋陷阵了!”
“求开班教摄影,我想学怎么把女朋友拍成茜茜同款仙女!” “顾老师!哎一声呀!”
正看得入神,屏幕突然跳出“母上大人”的微信语音通话。刘艺菲手指一抖,差点把手机砸在脸上。
“闺女啊一一”刘晓丽的声音拖著长调,背景音里有黑猫东东不满的喵鸣声,“你现在还敢说你们俩是『普通朋友”?”
刘艺菲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哼一声:“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他得配合甲方的公关事务!我这是合理维护团队声誉—“
“得了吧。”刘晓丽轻笑,玻璃杯底碰触桌面的脆响透过听筒传来,“你妈我当年在武汉歌舞剧院,多少人借著『工作关係』追我,这套路我门儿清。”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认真,“说真的,顾临川这孩子你怎么想的?”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闷雷声隱约滚过海面。刘艺菲翻身望向天板吊灯投下的光晕,指尖无意识地绕著发尾:“他就像塔可夫斯基电影里的冰湖。表面冻得榔硬,底下却有东西在流动。”
电话那头传来刘晓丽瞭然的轻嘆:“你爸刚给我打电话了。”
“我爸?”刘艺菲猛地坐直身体,“他不是在巴黎吗?”
“巴黎也有微博热搜啊。”刘晓丽模仿安少康严肃的语调,“『茜茜这次反应不太对,那个摄影师什么背景?』”
一一她隨即恢復自己的声音,“我直接告诉他,你闺女可能铁树开了。”
刘艺菲耳根发烫,抄起抱枕砸向虚空:“妈!”
笑声过后,刘晓丽的语气柔软下来:“临川的孤儿院经歷和养父母的事,我托人打听过。这种孩子往往有两种极端一一要么极度依赖,要么抗拒亲密。他现在的反应”
“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猫。”刘艺菲接过话,眼前浮现顾临川在奥林匹克塔被她靠近时僵硬的肩线,“明明想蹭过来取暖,爪子却死死扒著门框不肯进屋。”
刘晓丽沉默几秒,突然问:“你知道他最吸引你的是什么吗?”
刘艺菲证住。
“不是才华,不是长相。”刘晓丽的声音带著过来人的通透,“是他看你的方式一一不把刘艺菲当『神仙姐姐”,而是当个有血有肉的人。”
夜雨开始敲打窗户,水痕在玻璃上豌蜓成透明的溪流。
刘艺菲蜷回被窝,听著母亲细数顾临川的优点:养父母培养的涵养、拒绝利用遗產躺平的骨气、甚至那次在杭城情绪崩溃时,他抱著她痛哭时的依赖—
掛断电话时已近零点。
刘艺菲摩著手机边缘,想起今天採访时自已说的那句话一一“影子证明我们站在有光的地方”。
顾临川就是她的影子。
当他举起相机,她不必扮演完美符號;当他退缩半步,她看得见那半步里藏著多少孤儿院阴冷的记忆。
床头柜上那张的相框泛著微光。她伸手关灯,在黑暗里轻轻笑了一那块冰终究会化的。
只是需要一场足够温暖的太阳雨。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1807房间里,空调的冷气將七月的燥热隔绝在外。顾临川仰躺在床上,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頜线上。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屏幕,目光落在刘艺菲小號“爱茜一生”那条动態上一一“某些人自己技术烂就烂,非要拉踩別人。”
字里行间带著她特有的锋利与俏皮,像一把裹著丝绸的匕首。
粉丝们心照不宣地配合著这场“角色扮演”,评论区清一色地嘲讽刘建安,却默契地绕过了“
小號”的真实性。
顾临川的喉结滚了滚,胸口泛起一阵酸胀。他值得她这样维护吗?
一个孤儿院长大、连拥抱都会僵硬的“冰块”,凭什么让她打破一贯的低调,甚至不惜暴露小號?
窗外的暴雨敲打著玻璃,水痕豌蜓如泪。他想起下午採访时她说的话一一“影子证明我们站在有光的地方”。
可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躲在光影交界处的懦夫。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明轩”的微信通话请求。顾临川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疑了两秒才按下。
“川啊!”明轩的声音穿透听筒,背景音里是lv设计部特有的嘈杂,“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居然能让神仙姐姐亲自下场撕人?”
他的语调夸张得像在朗诵歌剧台词,尾音还故意上扬,“快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临川的耳根瞬间发烫。他翻了个身,声音闷闷地陷进枕头里:“就是普通的路演宣传照。”
“普通?”明轩笑一声,巴黎办公室的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了,“顾冰块,刘艺菲出道这么多年,你有见过她为同事亲自下场撕人的吗?现在为了你,她连小號都祭出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正经,“说真的,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像是明轩换了个姿势。
顾临川盯著天板上的光影,半响才挤出一句:“合同关係。”
“放屁!”明轩笑骂,“你当我瞎?洛杉磯试镜那晚,她半夜去你房间还止痛贴;杭城你ptsd
发作,她飞过去抱了你一整夜;现在又为你公开人一一”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著罕见的认真,“川,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都会把『没有”说成『没有”?”
顾临川的手指猛地紧了被单。明轩太了解他了一一二十多年的交情,他每一个停顿和退缩都无所遁形。
窗外的雷声滚过,雨势更大了。明轩嘆了口气,背景音里有人用法语催促他看面料样本。
他匆匆应付了几句,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下来:“听著,我不是来八卦的。但—刘艺菲她不一样。”
顾临川沉默地听著,指尖无意识地抠著相机包带上的线头。
“別的人接近你,可能是衝著陈叔留下的资源,或是衝著你的镜头来的。”
明轩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但刘艺菲缺这些吗?她要是真想炒作,多的是顶流愿意配合。可她选了你一一一个一紧张就会同手同脚的“冰块”。”
顾临川的呼吸滯了一瞬。
赛里木湖畔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一一她转身时髮丝扬起的弧度,阳光下近乎透明的耳廓,还有那句“你的镜头从不撒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明轩打断他的思绪,“孤儿院的经歷,陈叔陈姨的意外——让你觉得靠近你的人都会消失,对吧?”
他顿了顿,突然轻笑,“但是,川啊,你有没有想过,刘艺菲可能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明轩似乎一边通话一边签文件。“她十五岁开始闯娱乐圈,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一她比谁都明白『失去』是什么滋味。”
他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篤定的声响,“可她依然选择靠近你,用她的方式。”
顾临川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他想起刘艺菲在奥林匹克塔上说的那句“你是蜗牛”,想起她每次逼近时总会留出的半步距离,甚至想起她今天在车上调侃他“吃白鯨的醋”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试探。
所有细节串联起来,像暗房里逐渐显影的相纸一一她一直在用幽默和哲学当缓衝,步步为营却不越界。
“明轩。”顾临川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谁要你回应了?”明轩的笑声混著咖啡杯搁在桌面的轻响,“她现在明明玩得很开心好吗?
绑你跳舞、拍你黑歷史、逼你签卖身契我看她就差把你当大型真人版『奇蹟暖暖”了。”
顾临川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听见明轩突然压低声音:“10月3號的秀,我给你俩留了前排位置。”
他的语气带著不容拒绝的篤定,“別找藉口,必须来。巴黎的秋天挺適合谈恋爱的。”
通话戛然而止。
顾临川盯著暗下去的屏幕,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翻出今天拍摄的原始文件。屏幕上的刘艺菲正在亲吻白鯨,闭眼的瞬间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
那是他从未在杂誌大片里见过的、毫无防备的柔软。
指尖悬在刪除键上方,最终却落在一旁的星標標记上。照片左上角跳出一颗小小的金色星星,
像她总是藏在玩笑里的真心。
横琴湾的夜雨仍在继续。顾临川把相机放回床头,翻身理进枕头里。
明天还要去杭城拍西湖,她肯定会藉机再捉弄他—这个念头竟让他嘴角微微扬起。
墙的另一侧,刘艺菲正抱著枕头刷微博,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她嘟著,顺手给张亮颖的人微博点了个赞。
屏幕的光映亮了床头那本翻到折角的《存在与时间》。
海风掀起纱帘的一角,雨声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