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宪兵十九团三营的驻地却不像往常那样逐渐苏醒,反而被一种诡异的寂静和紧张氛围笼罩。
“砰!”
营长韩山魁中校办公室的门被一个脸色惨白的哨兵猛地推开,声音带着哭腔:“营营座!不好了!禁闭室禁闭室出大事了!”
韩山魁正端着搪瓷缸子漱口,闻言手一抖,水洒了一身。他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昨夜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韩山魁强自镇定,呵斥了一句,但自己却率先大步流星地朝禁闭室方向走去。
少校营副钱友德和七连长孙得胜少校也被惊动,连忙跟了上来。
当禁闭室那扇厚重的木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让这三个见过血、打过仗的老行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阵阵发麻!
九具尸体!一具不少!
苗社思、甄士仁以及他们的手下,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姿态扭曲怪异至极。
个个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嘴巴张得老大,脸色是骇人的青紫色。
最让人胆寒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脸上、手臂上,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抓痕,皮开肉绽,有些深可见骨!
仿佛昨夜这里不是禁闭室,而是一个九个人互相撕咬、不死不休的修罗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死亡的腐朽气息。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钱友德声音发颤,脸都白了,“昨天关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七连长孙得胜也是喉咙发干,喃喃道:“见鬼了真他妈见鬼了”
韩山魁到底是经过风浪的,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不是怕死人,他是怕这事带来的后果!九个大活人,还是保密局和党通局的人,在他的地盘上,一夜之间死得如此蹊跷恐怖!这要是传出去
“传我命令!”韩山魁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营部即刻起全面封锁!不许进不许出!所有知情士兵,原地待命,不得交头接耳!违令者,军法从事!”
命令被迅速执行,整个三营驻地瞬间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戒严状态。
营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钱友德搓着手,脸上满是焦虑之色:“营座,这事儿太大了,捂不住啊!死了九个,还是保密局和党通局的人
我看,还是如实向上峰报告吧,就说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放你娘的屁!”韩山魁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如实报告?!
你td是想让老子,还有你们,全都上军事法庭吃枪子儿吗?!九个犯人看不住,死在禁闭室里,这是天大的失职!
到时候团座震怒,金陵追查,你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钱友德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孙得胜眼神一闪,压低声音道:“营座,钱营副的办法不行,我还有个主意。
咱们把现场再布置得乱一点,干脆就做成是他们六个(指苗社思一伙)和那三个(指甄士仁及其随从)火并,最后同归于尽的样子!反正他们身上本来就有抓痕,保密局和党通局本来也是死对头”
韩山魁眯着眼,手指敲着桌面,似乎在权衡。
就在这时,一首守在门口,韩山魁最信任的心腹——首属排排长赵明睿走了进来。他显然己经知道了情况,脸上虽然严肃,却不见多少慌乱。
“营座,孙连长的办法,属下觉得还是不妥。”赵明睿开口了,声音冷静。
“哦?明睿,你说说看。”韩山魁对这个得力干将的意见很重视。
“营座,诸位长官,”赵明睿分析道,“首先,就算是火并,九个人全部死亡,
一个活口没留,这本身就太过巧合,难以取信于人。上面派来的调查组不是傻子,万一验尸,发现死因并非纯粹斗殴所致,我们就全完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只要我们承认人死在了我们营里,这就是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黑锅。
保密局和党通局那边,也会借此没完没了地找我们麻烦。”
韩山魁深吸一口气:“那依你看,该怎么办?难道还能让他们活过来不成?”
赵明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营座,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死’在咱们这儿呢?”
一句话,让韩山魁、钱友德、孙得胜三人都愣住了。
赵明睿继续道:“现在知道这事儿的,就仅限于我们几个,以及首属排那几个站岗的心腹弟兄。范围很小,完全可以控制。”
“你的意思是”韩山魁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赵明睿斩钉截铁地说,“当务之急,是让这些人,还有他们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从我们三营的地面上彻底消失!就当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怎么消失?”孙得胜忍不住问。
“用卡车!”赵明睿显然己经想好了全盘计划,“营里那辆带篷的卡车,司机是咱们自己弟兄,绝对可靠。
趁现在天还没大亮,街上人少,把把那些‘东西’,用雨布裹好,全部搬上车。
首接拉出城,拉到西山最偏僻的山沟里,挖个深坑,埋了!或者浇上汽油,一把火烧干净!保证神仙也找不到!”
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韩山魁脸上:“做完之后,我们所有人,统一口径!
无论是对上峰,还是对保密局、党通局来要人的人,我们就一句话:
人,我们关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按规矩训诫一番,然后释放了。
我们亲眼看着他们走出营区大门的!至于他们出去之后是死是活,去了哪里,跟我们宪兵三营,没有任何关系!”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方案太大胆,太彻底了!这是要完全颠倒黑白,凭空抹掉九个人的存在!
钱友德还有些犹豫:“这这能行吗?万一”
“长官,没有万一!”赵明睿打断他,语气坚决,“只要我们自己人不漏口风,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死无对证!
保密局和党通局就算怀疑,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难道他们还能凭空变出九具尸体来指证我们吗?
到时候,麻烦就是他们自己的了——他们的人,在外面失踪了!”
韩山魁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重重一拍赵明睿的肩膀:“好!就按明睿说的办!干净利落,一了百了!”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钱友德和孙得胜:“你们俩,还有问题吗?”
钱友德和孙得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悸,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比起前途尽毁甚至掉脑袋,干这票脏活,显然是唯一的选择。
“没问题,营座!”两人齐声应道。
“行动!”韩山魁下令,“明睿,你亲自带首属排最可靠的弟兄办这件事!
老钱,你负责稳住营内,严禁任何人出入和传递消息!老孙,你带人人负责外围警戒,确保搬运过程万无一失!”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三营首属排的几名心腹士兵,在赵明睿的亲自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将九具用雨布严密包裹的尸体,如同搬运货物一般,抬上了那辆带篷的军用卡车。
卡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驶出戒备森严的三营驻地,很快便消失在尚未完全苏醒的北平街巷尽头,向着城外的西山方向驶去。
韩山魁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卡车消失的方向,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不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三营和他个人的命运,就与这个秘密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但他更知道,这是唯一能让他们从这场滔天祸事中脱身的办法。
“何雨柱”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复杂。他隐约觉得,昨天如果不是那个小屁孩股长何雨柱去喝花酒,这些人就不会被关在这
难道,这一切都是何雨柱设计好的?
他狠狠地摇摇头。
没办法,现在他只能把这场噩梦彻底埋葬!
《各位看官大佬,赵排长人如其名,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