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算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从站里出来，心里盘算着时间。今天是逢十的日子，又到了与“孤雁”刘原接头的日子。
他照例先去了趟菜市场，装模作样地买转了一圈，看到没有啥好食材时，轻轻叹了，出了菜市场。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骑着车，朝着前门大街附近的天福居酱肉铺蹬去。
他心里虽然惦记着接头的事，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中带着点小精明的厨子模样。
到了天福居，他先把自行车在口停好，这才溜溜达达地走进去，目光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扫过店铺周围。
一切如常，蓝布门帘，熟悉的卤香味。
他掀帘进去，店里客人不多。柜台后还是那个戴着老花镜的掌柜，伙计正给一位老太太称着猪头肉。
何雨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目光快速在店内搜寻。没有！那个戴着灰色旧礼帽、鼻梁有颗黑痣、身着旧长衫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他走到柜台前，假装看着玻璃柜里的酱牛肉，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门口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按照惯例点了一斤酱牛肉，伙计麻利地给他称重、包好。
“您的酱牛肉，一斤，拿好嘞！”伙计把油纸包递过来。
何雨柱接过酱牛肉，付了钱，心里却越来越沉。
刘原没有来！是出意外了？是被盯上了？还是临时改变了计划？
各种不好的猜测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后背都有些发凉。但他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甚至还对伙计笑了笑：“今儿这天气真不错。”
他拿着酱牛肉，站在原地，假装是在看店里挂着的粉牌（价目表），心里却在飞速思考。
怎么办？是立刻离开，避免风险？还是再等一会儿？他知道，接头时间有窗口期，不能无限期等待，在这停留太久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正当他内心焦急，准备放弃，打算下个逢五的日子再想办法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店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在停着自行车！！
灰色旧礼帽，灰色旧长衫，鼻梁上那颗黑痣！不是刘原是谁！
何雨柱心里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随即涌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懊恼。肯定不是刘原来晚了，是自己来早了！
这年头没有手表，全靠估摸时间和观察日头，难免有误差！真是自己吓自己！
他赶紧调整心态，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眼角余光刘原己经掀门帘进来了，何雨柱灵机一动，拿着刚买好的酱牛肉，一个非常自然转身，就急匆匆向外走，正好与刚进门的刘原撞了个满怀！
“哎哟！”何雨柱惊呼一声，手里的油纸包差点掉地上。
刘原也被撞得一个趔趄，扶了扶帽子，看清是何雨柱，脸上立刻堆起市井小商人那种热情又带着点夸张的笑容：“哟！小兄弟！是您啊！您瞧这事儿闹的，没撞着您吧？”
何雨柱也露出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表情，拍着大腿：“哎呦喂！我说这位大哥！是您啊！您又来买鸡爪？咱们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可不是嘛！”刘原扶正了礼帽，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好天福居这口鸡爪，隔三差五就得来一趟！小兄弟，您这也是好这口？”
“我？我就是个厨子，在那边大院儿里帮工。”何雨柱指了指保密局西九城站的大致方向，含糊其辞，
“这不是我们管事的就好这零嘴儿，打发我过来买点。没成想又碰上您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天福居门口，你一言我一语，俨然一副老西九城“侃爷”偶然重逢、相见恨晚的架势，说话又急又快，还带着浓浓的京片子味儿。
“厨子？嘿！了不得啊！”刘原竖起大拇指，“我就说嘛，看您这精气神儿就不一般！在八大楼哪一楼高就啊？”
“高就啥呀，就是混口饭吃。”何雨柱摆摆手，故作谦虚，“比不上您这当老板的逍遥自在。您这是做大买卖的？”
“我？我就是个卖调料的小老板！”刘原拍了拍自己的旧长衫，自嘲道。
“就在骡马市弄了个小门脸，叫‘刘记南北货铺’，混口辛苦饭吃。跟您这伺候人的手艺可比不了。”
“刘记南北货铺？哎呦，那感情好！”何雨柱眼睛一亮，顺着话茬就接上了，“我们厨子就离不开您那儿的好东西！花椒、大料、八角、桂皮哪样离得了？”
“那是！咱店里的东西，不敢说西九城最好，但绝对真材实料，价格公道！”
刘原立刻进入角色，开始推销，“小兄弟，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瞧瞧有没有您用得上的？刚进了一批上好的辽东香菇，肉厚味醇！还有江南的镇江香醋，那叫一个够劲儿！”
他热情地发出邀请，眼神里却传递着只有何雨柱能懂的信号。
何雨柱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搓了搓手：“那敢情好！正愁我们那儿调料快见底了！
掌柜的催得紧，我这就跟您去瞧瞧！要是东西好，以后我们那儿就在您这儿定点采购了！”
“没问题！包您满意！”刘原一拍胸脯，显得豪爽无比。
两人越说越热络，仿佛真是意气相投的忘年交。刘原也赶紧买了一斤酱牛肉，说是晚上下酒。
出了天福居，两人推着各自的自行车——何雨柱的是站里配发的崭新二八大杠，刘原的是一辆半旧的杂牌车。
“走！小兄弟，跟我来！店就在骡马市，十分钟就到！”刘原跨上自行车，招呼道。
“得嘞！刘哥您前头带路！”何雨柱也利落地翻身上车。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的老友。刘原在前，何雨柱在后，铃铛偶尔清脆地响上一声，融入了午后西九城熙熙攘攘的人流车马之中，联袂绝尘而去，看不出任何异常，只像是一对刚谈成了一笔小生意的熟客。
只有何雨柱自己知道，这次看似偶然的“巧遇”和随性的“串门”，将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方向，甚至可能影响整个西九城地下斗争的局势。
他跟着刘原，骑向那个在骡马市看似普通的“刘记南北货铺”，心里充满了期待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