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小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龙国不缺菲尔茨奖，但龙国人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周远愣了一下。
菲尔茨奖，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这句话他当然听过，背后的含义，他也懂。
龙国从来不缺天才，但很多天才，最终都流失到了海外，在异国他乡取得了最高的成就，成为了别国的荣耀。
这是龙国人才领域永远的痛。
周远瞬间明白了冯正的意思，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冯部长，我明白。我向您保证，我周远，这辈子都不会做背叛国家的事情！”
冯正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沉痛。
“你的保证我信。但是，光有爱国情怀是不够的。”
“我们不能总要求人才为爱发电，不能总让他们牺牲个人利益来成全国家大义。那样不公平，也留不住人。”
“国家要发展，要强大，就必须让人才看到希望，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踱了两步，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所以，这百分之八十，不是给你的，是给天下所有有才华的龙国人看的！”
“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选择留在龙国，选择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国家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他们应得的荣誉，应得的财富，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给！”
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在周远的心上。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国家的良苦用心。
这百分之八十，不仅仅是给他的奖励，更是一个标杆，一个旗帜！
是要向全球的龙国人才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回来吧，祖国需要你们，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周远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那点不安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血沸腾的激动。
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
“冯部长，我明白了。”
冯正重新坐下，看着周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你明白就好。”
他顿了顿，又抛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
“你知道吗，根据我们的专家团队初步估算，一旦石墨烯电池全面铺开，一年，能为我们龙国带来多少利益吗？”
周远想了想，试探着说：“几千亿？或者……一万亿？”
冯正摇了摇头，伸出七根手指。
“是七万亿。”
“七……七万亿？！”
周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冯正的表情无比严肃。
“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汽车电池吗？不，你错了。”
“它的应用领域，远超你的想象。小到手机、家电，大到工业储能、电网基站，甚至是未来的军事装备……它将改变整个龙国的能源格局！”
“七万亿，这还只是保守估计。这块蛋糕，我们必须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远彻底明白了。
他发明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电池。
而是一个能够撬动整个国家能源战略，甚至影响世界格局的超级引擎！
冯正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那些已经发动引擎，准备离去的豪车，眼神深邃。
“你有没有想过，石墨烯电池，除了用在新能源汽车上，还能用在什么地方？”
周远皱起了眉，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智能机、笔记本计算机、无人机……所有需要电池的电子产品，都能用上。续航能力将得到革命性的提升。”
“还有呢？”冯正追问。
“还有……重工机械。”周远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迟疑，一个全新的领域在他脑海中展开，“比如港口的龙门吊，矿山的载重卡车，建筑工地的挖掘机……如果这些大家伙全部实现电动化，并且拥有超长续航，那对国家的能源结构……”
他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看向冯正的背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冯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
“想到了？”
“这，就是我说的正事。”
“小周啊，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你只想着怎么造车，怎么赚钱，怎么打败竞争对手。可我们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另一件事。”
冯正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科技，改变国运！”
这六个字，象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周远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国家会如此重视他的技术，为什么冯正会亲自跑到这个小山村来。
石墨烯电池，从来就不仅仅是一块电池那么简单！
它是撬动一个时代的杠杆！
小到人手一部的手机，大到支撑国家工业运转的重型机械，甚至……
周远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一直以为自己重生归来，凭借技术积累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位置，可以俯瞰众生。
可直到今天，和冯正一番对话，他才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山脚下打转。
而冯部长这样的人，早已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的是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的风云变幻。
“我明白了。”
周远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最后一丝迷茫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冯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之前他对钱没有兴趣，或许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意气和表演成分。
但现在，他是真的对钱没有兴趣了。
当一个人的目标从财务自由，跃升到推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科技进程时，金钱，就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了。
冯正欣慰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回去之后，放手去干。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王川福讲，他解决不了的，让他来找我。”
“我只有一个要求。”
冯正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内核技术，必须，也只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六。
春节的热闹气息渐渐散去，人们又开始为了新一年的生活而奔波。
周远也要离开家，返回深市了。
院子里，母亲林慧茹一边往他的后备箱里塞着各种土特产，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
“小远啊，这些都是自家种的菜，还有咱家鸡下的蛋，你带到城里去吃，比外面的有营养。”
“还有这几只腊鸡腊鸭，都给你熏好了，记得跟你同事分着点吃。”
周远看着那几乎要被塞爆的后备箱，一脸的哭笑不得。
“妈，够了够了，再塞车都开不动了。我在那边什么都买得到，您别跟着瞎忙活了。”
过年这几天，他不止一次提出，想在安城市区给二老买套大房子，再请个保姆照顾。
可每次都被父亲周建国给严词拒绝了。